长柄香炉：丝绸之路上的文化瑰宝

撰文：付华林

敦煌莫高窟第 138窟（晚唐）主室东壁门上女尼安国寺法律智惠性等供养像中的供养人手持长柄香炉。长柄香炉又称“鹊尾炉”，敦煌藏经洞出土的文献中也有记载，如P.3432“长柄铜香炉壹拾两并香奁”、S.1774“长柄熟铜香炉贰”。学界当初对于定名“长柄香炉”时，敦煌藏经洞文献也是一项重要考证资料。佛教中的供香，既是对佛菩萨的恭敬，也代表除灭一切生死烦恼，得到清净自在。摄影 ：孙志军

古人焚香熏香，主要是祭祀神灵、保健疗病、净化环境、怡情悦性。焚香熏香器皿多种多样，其中长柄香炉具有沿着丝绸之路在不同区域不断融合的典型特性。长柄香炉初期器型发源于古印度犍陀罗地区，今巴基斯坦塔克西拉斯尔卡普遗址（1世纪），出土有一件横向长柄香炉，长柄的样式是一只有角带翅膀的狮子；印度那伽尔朱纳康达博物馆馆藏有一柄公元三四世纪的“银柄香炉”，这两件是长柄香炉实物中相对早的。学界认为长柄香炉是魏晋时期在中国古老的燃烧器具“鐎斗”基础上，杂糅波斯元素而形成的东方“鐎斗”式柄香炉。“鐎斗”在汉至魏晋时期墓葬中屡见不鲜。如果以长柄香炉的器型标准来论，中国最早的长柄香炉实物，出土于河北景县北魏（5世纪）封魔奴墓。

目前年代最早的长柄香炉出自公元前2000年的古埃及，材质有金属也有陶，外形多为圆柱形长柄，靠近香炉炉身的一端多为张开摊平的手掌样式，香炉托于手掌之上。以色列也有类似长柄香炉出土，以色列北部哈措尔遗址出土的一支香炉，约为公元前8世纪的比加王时代。在叙利亚赫梯时代稍后一段时间，卡尔凯美什和今土耳其加济安泰普省附近出现了手柄为空管的香炉。相似性不代表有传承性，没有直接证据说明印度、中亚的长柄香炉源自西亚。

长柄香炉的图像随佛教传入中国并输到韩国、日本。印度阿旃陀石窟（6世纪前期）第26窟内，就雕刻着手执长柄香炉膝前也放置长柄香炉的比丘像。到了中国，克孜尔（7世纪初）第205窟壁画中有须摩提女手持长柄香炉。但中国已知最早的长柄香炉壁画形象，在甘肃永靖炳灵寺第169窟（公元420年）

壁画上，是一位僧人手持物。山西高平石堂会石窟（北魏）第1窟、山东阳谷出土北魏造像碑、甘肃天水麦积山石窟第154 窟（北魏）、敦煌莫高窟第285窟（西魏）中等都绘有长柄香炉，说明从四世纪开始，长柄香炉已成为佛教仪轨中常见器物。

敦煌石窟中的长柄香炉，或是供养菩萨手持物，如榆林窟第25窟南壁中的供养菩萨形象；或是作为供养人手持物，如莫高窟第62窟供养人形象。到了敦煌归义军时期（848—1037年），莫高窟如第85、98、100窟甬道两壁的供养人中，大多是由第一位手持长柄香炉，这时的长柄香炉不仅是佛教仪轨的载体与供养工具，还反映着现实世界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