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王兵
晚上我和爱人一起出去散步,人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看我们。
无他,我爱人长得太漂亮了,虽然今年我们都五十多了,但是她肤白貌美,依然是风姿卓约。
而我却已经头发全白,其貌不扬。
女儿有时候都会奇怪问我:“我妈长这么漂亮,当年你是怎么追到手的?”
我立即严肃地纠正她说:“话不能这样说,当年我可没有追求你妈,是你妈赖上我的。”
女儿撇撇嘴,表示不信,问她妈说:“妈,我爸是不是撒谎?”
老伴便笑起来说:“也不算说谎。但他当时耍流氓,我在洗澡他进去把我看了个光,我不嫁他怎么办。”
女儿张大了嘴巴:“不会吧,我爸是老师,还会干出这种事。”
我急忙说:“千万别听你妈一面之词,当年我是救她。”
其实,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娶了个好媳妇。
原本我和她根本就没有可能,但一次意外却让我俩走到了一起。
我叫王兵,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
我是家里的独苗男丁,父母生了两个女儿,才生了我这个男孩。
虽然当时条件差,但重男轻女的思想却很严重,我也成了父母的心肝宝贝。
当时,家里条件不好,农村的孩子连学都上不起。
所以两个姐姐在初中毕业后就下学了,在家里帮着干农活,18、9岁就嫁人了。
我是家里的男孩,虽然也经常下地干活,但却没吃过太多苦。
父母一直教育我要好好学习,将来出息了,光耀门楣。
我学习也很努力,初中毕业时考上了师范。
当时,能考上师范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因为毕竟包分配,出来后就是事业编,妥妥地铁饭碗。
1990年,我从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一个偏远的农村小学教书。
这里的条件非常简陋,但是却也安静而美丽。
我出身在农村,对我来说,这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我的农村生活,我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学校坐落村子的西边,院墙外就是成片的庄稼地,每当风吹过,便能闻到泥土和庄稼的芳香。
校舍破破烂烂,是几间早年的瓦房,墙上的红砖夹着土坯已经被风雨侵蚀的斑驳不堪。
学校大门朝西,进了院子有一个很大的花坛和高高的旗杆,往后是一个大通道,南北挨着院墙是两排房子。
房子的前后都种着高大的杨树,风一吹便“哗哗”作响。
东面的院墙下有一个压水井,我们所有的用水都从这里出来。
那时,我是学校第一个公办教师,其他全是村上的民办或代课老师,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住校。
学校学生不多,也就五个班,200多名学生。
但我很享受这种宁静,当学生放学后,我便一个人在这个校园里,听着杨树叶的哗哗声,安静极了。
我可以散步,也可以读书,自由自在。
但是1992年,我们学校迎来了一位新老师——仝玉香。
她也是师范毕业,但比我好像低了两届吧。她的到来,彻底打破了我宁静的生活。
我记得那是秋天的开学,阳光明媚,仝玉香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皮箱,站在校门口,四处张望着。
我刚好从教室出来,看到了这一幕,便走上前去。
“你好,我是王兵,这里的老师。你找谁?”我微笑着问她。
她四下看看问我道:“这里是柳树庄小学吗?怎么没有牌子?”
我这才想起来,挂在校门口的木头牌子因为腐烂送去木匠铺重新刷漆了,所以门口并没有标识。
我说:“是啊,这里就是柳树庄。”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也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你好,王老师,我叫仝玉香,是来报到的,以后请多多指教。”
“啊,你是新来的,我一会儿让校长来安排你吧。”
我没想到学校来一位新老师,还是个女老师。
仝玉香不同于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她皮肤白皙,举止优雅,一看就是城里的姑娘。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分配到城里的学校,反而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学。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会一见面就打听这个的问题。
我急忙派一个学生去村上找校长,校长是一个民办老师,没有课便在家里干农活。
我把仝玉香带到校长的办公室里,我便去上课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仝玉香和我成了同事。
因为都是公办老师吧,她和我走得比较近一点。
我们经常一起备课,一起讨论教学方法,一起在田野间漫步,讨论着农村教育的意义和未来。
仝玉香虽然出身城市,但她对农村孩子的热情和关爱,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她没有城里姑娘的娇气,反而有着一颗坚韧和善良的心。
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她长得太漂亮,我根本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其实不光是我,包括学校所有的老师都认为,她根本不属于这里。
说不定是那个领导的女儿,下来镀镀金,过两年就调走了。
也或许是个富有之家的孩子,有点理想主义,来农村教学是一时兴起。
过一段时间,吃不了农村的苦,自然就走了。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仝玉香也住校。她说家里远,来回跑不方便。
她住校给我带来最大的不便就是我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往常,天气一热,晚上我便穿着个短裤衩,铺一张草席躺在杨树下休息。
听着虫鸣蛙叫,小风一吹,好不惬意自在。
现在好了,我必须睡在闷热的屋子里。
以前什么时候热了,就去井上压一盆水,随时冲个凉水澡。
现在,我得等她睡了才敢去井上洗澡。真是太不方便了。
仝玉香也不是仙女临凡,她也要洗澡。
但是当时房间里还是泥地,在屋里洗弄一地水,又潮又脏,太不方便。
仝玉香和我商量,让我在井台边用红砖铺了一块地,借着杨树的树干用塑料布围了一个临时澡堂。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要我躲进屋里,整个校园任你洗。
但她毕竟是女孩子,怕有人偷看,她洗澡时,还让我坐在旗杆下放哨。
为此做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在放学后赤膊在校园里活动。
当然,更多时候是我们俩个在校园里吃饭,乘凉,读书,聊天。
天太热的时候,我们一人一张草席,躺在杨树下聊天,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但就是蚊子太多,点着蚊香也不行。后半夜就各自回屋睡了,夜间露水太重。
天冷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原本以为要不了半年,她就会调走,谁知道这个小姑娘还挺能坚持。一直到第二年还没走。
1993年上半学期,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她似乎对这里的生活很满意。
但对我来说,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意义。
但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夏天发生的一件事,让这一切都变得有意义起来。
随着夏日的炎热渐渐爬上树梢,学校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麦假。
这是农村孩子特有的假期,也是农民们最忙碌的时刻。
麦浪翻滚,金灿灿的一片,预示着又一个丰收的季节。
地当时那个年代,收麦子是最重大的事情。吃饭大似天吗,各行各业都会放假,支援夏收。
学校一般会放三天假,也有早期放过六天的,现在人们对麦收已经毫无感觉了,学校更不会放麦假了。
那天安排学生放假后,我也准备回家割麦。
虽然我考上学,户口迁了出来,但家里还有几亩地的。
但我家那里是丘陵地带,地比较少,姐姐们出嫁后,父母两人也就分有四五亩地。
但柳庄村就不一样了,这个村子处在平原,地比较多,一人能分到三亩半,一家人都是十几亩地。
当然,地多就意味着收入好,收入好家家就比较富裕。
我走进办公室时,发现仝玉香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份学生名单,眉头微蹙。
她的目光在名单上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仝老师,怎么还没走啊?”我问道。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王老师,我在想,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个假期,去帮助那些家庭贫困的学生割麦?他们家里可能缺少劳动力。”
我愣了一下,这个提议出乎我的意料。
我明白,这是个好事,但说心里话,我不想去。
毕竟,我自己家里也有几亩麦田等着我去收割。
还有,仝老师你确定你会割麦吗?你知道不知道割麦有多累人吗?
我怕我答应了她,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到时候她一哭鼻子,吃苦受累的可都是我啊。
再说,我图啥。但看着仝玉香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我又有点犹豫了。
“这是个好主意,但是你会割麦吗?”我虽然不想,但还是问出了这个欠打的问题。
和我想的差不多,她鼻子一哼说:“仝老师,睢不起谁啊,我也是从小就上地干活的人。”
“开玩笑吧,我真没见过经常上地干活的人,有你这样白的皮肤。”
我俩已经很熟了,我也就和她直言不讳了。
她更生气,满脸不屑地说:“没想到你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人,我天生就白,晒不黑,你气不气。”
我真是被她气笑了,好吧,我还真没听说过那个女的皮肤好到晒不黑,你就凡尔赛吧。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孩可以主动去参加收麦,我心中对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去就去吧,谁怕谁,但是我还是得先回家看看。做好事也得先把自己家的割完,才能去帮助别人。
第二天,我回家转了一圈,没想到我父母已经把麦子都割完了。
原来我家的地岗坡地,麦子成熟的早,开镰也就早。
这下我放心了,又回到学校、下午到了学校,发现仝玉香正在屋里睡觉。
傍晚时,她才起来,一看我回来了,很高兴。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我早上都去割了一早上了,累死我了。”
我也懒得说她,就讽刺道:“你个大小姐的命,非要去割麦,不累才怪。”
“别笑话人,一会儿咱俩比一比看谁割得快,谁输了谁以后做一个月的饭。”
她还真敢向我挑战,真是不知道输字怎么写得。
我这农村出来的人要输给你了,那不是天大的笑话。
太阳下山,我们便带着简单的工具,踏上了前往学生家的路。
自行车在田间小路上颠簸,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麦子的芳香。
我们来到了小强家,小强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但家境贫寒,父亲常年卧病在床,家中的农活几乎都落在了他母亲一个人身上。
看到我们的到来,小强和他母亲都显得既惊讶又感动。
她没想到今天又增加了一员战将,开心的不行。
站在地头,我看着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麦田,有点想哭。
我这是有多傻才答应仝玉香跟她来割麦,躺在院子里吹风不舒服吗?
仝玉香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卷起袖子,拿起镰刀,就开始割了起来。
我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熟练的动作,还真想不到她真会割。
心中对她不禁又佩服了几分,这位城里来的女老师,竟然能够如此自然地融入到农村的劳动中,看来以前确定干过。
我也不敢大意,急忙开始割了起来,我的技术当然又快又好。
我们闷着头割,一会儿我便超过了仝玉香。
即使是晚上,天气依然是那么热,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滴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被吸收。
我回头看了一眼仝玉香,她的脸上也沾满了灰尘,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也浸湿了她的衣服。
我大声说:“加油啊。”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继续闷头割起来。我苦笑一下,明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累。
一直割到半夜,我们才把这一块地割完。当然,我割到地头,看仝玉香还没有割完,就帮着她把那一垄割完。
喝了口水,我们坐在地头歇了一会儿,便回学样。
累得腰酸腿疼,恨不得赶紧回去躺床上。
虽然身体很累,但看着身边的仝玉香,心里却是满满的充实和快乐。
“明天再割一天,他家的麦子就能割完了。”仝玉香还在念叨着这事。
我真是服了她了。
第二天,我们早早出门,一直到十一点才回来。
中午休息了一下,晚上便又去田里了。那天的仝玉香有点精神不好,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还说没事,有点累,但坚持一下今天就完了。
还真是坚强,我也没啥可说的,干吧。
回来的时候,仝玉香在自行车后座上靠着我的背,竟然睡着了。
到了学校她有点不好意思,我说:“看把你累得,赶紧去洗洗睡吧。”
我把自己烧的热水也放在桶里给她用,我等会再烧。
我坐在旗杆下,累得也都迷迷糊糊想睡着,恍惚间,一阵惊叫声把我惊醒。
心中一紧,连忙跑了过去。我冲着洗澡区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连问了几声,仝玉香就是没有回声。我心想:坏了。
我冲进洗澡区,只见仝玉香赤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心中一慌,顾不得多想,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她。
就在这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脸上顿时涌起了一抹红晕。
"王兵,你...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出去,你出去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退后,转过身出去:
"仝老师,我听到你的叫声,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没事吧?"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
"我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急,突然头晕就摔倒了。"
我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消散。
我说:"我还是去叫医生来看看吧,以防万一。"
我转身去找村里的医生,等我回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医生检查后说是中暑了,多休息一下就好。
我给仝玉香拿来了医生开的藿香正气水,看着她喝下,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第二天,仝玉香找到我,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
"王兵,昨天的事,你不能对外人讲。还有,你必须对我负责。"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在我心中,仝玉香一直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她的这个要求让我感到意外,但同时也让我感到无法理解。
"仝老师,我让我怎么负责。"我认真地看着她,真是不明白该怎么做。
仝玉香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王兵,你别装了,昨天我被你看光,你难道不知道要怎么负责吗?"
“我……”我真是脑子没转过来这个弯。
难道她要让我娶她,我求之不得啊。但她确定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仝玉香的坚强、独立和善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打动了我的心。
也许,这就是缘分,让我们在这个小小的校园里相遇,相知,相爱。
但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看着她的眼睛说:
"仝玉香,我承认,我对你有感情。我愿意对你负责,但你是认真的吗,你不会后悔吗?"
仝玉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点了点头:
"当然还要看你表现了。"
我欣喜若狂,“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啊。”
就这样,一次意外的洗澡事件,让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只是同事间的相互尊重和工作上的合作,现在却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微妙情感。
我们开始更加深入地了解对方,探索着彼此的感情。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在这个偏远的农村小学,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后来,我才了解到,仝玉香确实是个富家女。
她父亲是一个企业家,但是发财后却和仝玉香的母亲离了婚,又找了一个小情人。
而仝玉香的母亲拿到一笔钱后,却远走他乡,再无音信。
仝玉香不想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便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她想远离那些是非中心。
当然,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她也渐渐把我当成了依靠。
1993年年底,我和仝玉香结了婚。
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俩会成为一家人,真应了农村那句话:好汉没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
但谁又知道,我们对彼此的欣赏,对彼此的信任,才是我们感情的基石。
那次小小的意外事件,不过是我们感情的催化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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