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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泼墨艺术的魅力:探索中国传统绘画的精髓

05-26

张大千泼墨艺术的魅力:探索中国传统绘画的精髓

张大千(1899—1983),本名张正则,后改名张援、张喧,小名李,号李爰,别署大千居士、下里港人、斋名大风起兮,四川内江人,祖籍广东番禺。中国泼墨画家,书法家。代表作有《爱痕湖》《长江万里图》《四屏大荷花》和《八屏西园雅集》等。

1956年7月29日中午11点30分,法国南部尼斯港,一座名为加尼福里亚的别墅敞开了它往日神秘的大门。这一天,张大千携妻子徐雯波,前来拜访这里的主人—西方艺坛“教父”毕加索。此时,妻子心里仍在打鼓:“都说毕加索性格古怪,这次丈夫硬是前来会见,不知是否会自讨无趣?”就在几天前,张大千在巴黎的华人朋友们也向他表达过这种担心,他们异口同声劝阻说,招惹毕加索很可能不仅自取其辱,更将丢失中国艺术刚刚在巴黎争得的荣誉。张大千却坚持道:“为了艺术,我不怕丢格,我就不相信,我就要探讨!”

此时57岁的张大千还是有底气的。就在一个月前,“张大千临摹敦煌石窟壁画展”在巴黎东方美术馆展出,同时“张大千近作展”在罗浮宫东画廊展出,西画廊则是“西方野兽画派大师马蒂斯遗作展”。博物馆馆长萨尔精心设计了这个没有先例的东西方巅峰艺术对台戏,结果,张大千获好评如潮,西方评论家评价张大千“唯有毕加索堪与比拟”。毕加索代表着西方现代绘画的最高水准,向来学无止境的张大千,愈加想见他一面。

张大千夫妇穿过布置考究的别墅庭院,只见毕加索满面微笑,正从台阶上走下来迎接。当时,张大千一身长衫,脚穿布鞋,头戴东坡帽,长须飘胸,一副堂堂中国画家的形象。而传说中在家里从不穿上衣的毕加索,则破例穿了一件条子花纹衬衫,还穿上了很正式的长裤和皮鞋。就这样,东西方艺术大师有了一次历史性的见面。

毕加索热忱接待了张大千夫妇,他邀请来客坐下后,便立刻捧出5大本画册,请张大千观看。每本画册有三四十幅画,全是毕加索用毛笔水墨画的花鸟鱼虫。张大千有点纳闷,毕加索笑了:“这是我仿贵国齐白石先生的作品,请张先生指正。”张大千恭维了一番,后来就有点不客气了,侃侃而谈起来:“毕加索先生所习的中国画,笔力沉劲而有拙趣,构图新颖,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不会使用中国的毛笔,墨色浓淡难分……”

毕加索用脚将椅子一勾,搬到张大千对面,坐下来专注地听。张大千讲解一番运笔用墨的道理,对略懂一点国画的人,并没有什么新奇。然在毕加索,却是闻所未闻。沉默了一会儿,他提出:“张先生,请你写几个中国字看看,好吗?”张大千提起桌上一支日本制的毛笔,蘸了碳素墨水,写了“张大千”3个字。毕加索见了,竟忽然激动起来:“我最不懂的,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跑到巴黎来学艺术!……在这个世界谈艺术,第一是你们中国人有艺术;其次为日本,日本的艺术又源自你们中国;第三是非洲人有艺术。除此之外,白人根本无艺术,不懂艺术!”他这一番坦诚的高论,让张大千既惊喜又感慨。

随后,主宾共进午餐,欢谈艺术,度过了一个愉悦快乐的下午。毕加索还兴致勃勃地跟张大千夫妇合影,他俏皮地怂恿大家一起戴上面具,照了一张化妆照。分别时,毕加索将一张西班牙牧神题名送给张大千,而张大千回赠毕加索的是两株墨竹。张大千发现毕加索用的是劣质毛笔,后来,他在巴西牧场从5000只牛耳朵里取了1公斤牛耳毛,送到日本,做成8支笔,专门送了毕加索两支。

笔墨当随时代

1899年,张大千出生于四川内江的一个书香门第家庭。大他17岁的二哥张善子是同盟会的早期会员,以画虎闻名,后来抗战时曾画18猛虎,题写“怒吼吧,中国!”,寓意18省全力抗战。他发现了张大千卓越的绘画天赋,便经常指点书画之道,逐步带他进入画坛。张大千曾说:“我之所以绘画艺术有所成就,是要感谢二兄的教导的。”

18岁时,未婚妻病逝,张大千离家出走,投身松江禅定寺。“大千”之名便是禅寺主持为他起的法号,然而临到剃度受戒时,他突然提出做不烧戒疤的和尚。法师呵斥道:“信徒如野马,烧戒如笼头,上了笼头的野马,才能驯成良驹。”与法师争论了一宿后,他终究不辞而别。是年,他东渡日本,在京都公平学校学习染织。在二哥的资助下,他游遍了日本的大小博物馆和画展。

1920年,张大千随二哥回到上海,拜师在前清翰林曾熙与李瑞清门下,学习石涛。石涛是明代皇族后裔,国破家亡当了和尚,和八大山人一样,反对清初画坛的守旧习气,提倡“笔墨当随时代”。张大千正是从刻苦临摹石涛入手,开始了他的传奇。他每天坚持作画,若是白天有事出去,晚上一定要补上,不然不会睡觉。那时,他的案头常摆着石涛的《苦瓜和尚画语录》,“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深刻影响着他。

五百年来第一人也

20世纪20年代,张大千和二哥在上海西门路西成立了“大风堂”并开始收徒,传道授艺,所有弟子们皆被称为“大风堂门人”。他们共同开创了大千画派,成为一个有别于长安、海上、京津等画派的中国画画派。30年代,徐悲鸿就称赞:“张大千,500年来第一人也。”面对如此赞誉,张大千谦虚地回应:“500年来一人,说得太过了,太过则近于开玩笑了。”

但对自己的鉴定能力,张大千则毫不谦虚地自称“500年来精鉴第一人”,还得意地说:“一触纸墨,辨别宋明,间抚签赙,即知真伪。”只要是名家真迹,张大千就不惜重金收藏,为此宁可不吃不喝不睡,甚至搭上了安家置地的本钱。真迹买来后,他就不断地钻研、临摹。结果是,张大千“贫无立锥之地”,收藏却“富可敌国”。1944年,成都举办“张大千收藏古书画展览”,藏品从巨然、黄公望直到八大、石涛等,轰动一时。

这位鉴赏神手,还是一代伪古高手。张大千称自己是“石涛再生”,造假水平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鉴别家、收藏家头疼不已。画家陈半丁收藏的石涛精品册页是他画的;他曾用假“石涛”换了石涛鉴定专家黄宾虹一幅真“石涛”;他伪梁楷的《睡猿图》骗过了吴湖帆、叶恭绰等鉴赏家;上海地皮大王程霖生因专收石涛作品称雄收藏界,可张大千私下对好友说:“程霖生收藏的一百幅石涛画,十之七八都是我画的。”

画家叶浅予说:“张大千是所有中国画家中最勤奋的,把所有古人的画都临过不止十遍。”书画鉴赏家、史论家傅申曾形象地说:“他是身上拔一根毫毛,要变石涛就变石涛,要变八大就变八大,要变唐伯虎就变唐伯虎。”

张大千作伪,非议不少,傅雷初访齐白石时就吃了闭门羹,谓其“江湖义气可慨可憎”。傅申则认为“张大千是血战古人,一关一关打过去,过关斩将,从石涛、八大一直打到董源去,后来到敦煌去。我认为他是跟古人竞争以后的一种表现,就是他要胜过古人,要胜过当时的权威鉴赏家,胜过博物馆里面的专家,所以最后其实对于他做的假画,他都是很公开地讲,这是我做的,那是我做的。”

我的画笔不会停

1937年,卢沟桥炮响,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张大千几经辗转,隐居青城山。身逢乱世,张大千静心画画,笔耕不辍。他曾说:“现在打仗了,没人要我的画。可我若不画,等仗打完了,别人再要我的画时,我的功夫就毁了。”在女儿张心庆的记忆里,常常是一家人睡醒了起来,见爸爸还在那里奋笔作画。张大千一生大概创作了4万幅书画作品,是中国画家中作品最多的。他常说:“我视绘画如性命,我的画笔不会停,我会画到生命最后一息。”

1941年6月,张大千携家眷和门生去敦煌莫高窟取经。莫高窟里面阴冷狭窄,空气窒闷,他每天进去前很精神,出来时便已是蓬头垢面,而张大千一待就是3年,临摹了276幅壁画。据女儿张心庆回忆:“在临摹敦煌壁画时,父亲不知花了多少财力、物力,还向银行贷款,听说把一家私人银行都拖垮了。他日以继夜地在敦煌洞窟里画呀画,进敦煌时满头青丝,回来时两鬓斑白,那时他才40多岁。”

除了临摹壁画,他还清理流沙,修路开道,登记编号了309洞石窟,是为莫高窟编号的第一人。历史学家陈寅恪评价道:“大千先生临摹北朝、唐、五代之壁画,介绍于世人,使得窥见此国宝之一斑,其成绩固已超出以前研究之范围。何况其天才特具,虽是临摹之本,兼有创造之功,实能在吾民族艺术上,另辟一新境界。”

一生江海客

1952年起,张大千便侨居海外,随身带“一生江海客”与“别时容易”两枚闲章以自嘲。他在亚、欧、美举办了大量画展,蜚声国际,被誉为“当今最负盛名之国画大师”。他曾自称:“我就是靠手中的笔玩弄乾坤,为中国艺术在海外打天下。”晚年,张大千视力越来越差,直至一只眼完全看不见了,他的画渐渐走向了泼墨泼彩的风格。1977年,在漂泊了近30年后,78岁的张大千归宿台湾。

1981年,82岁的张大千应友人之邀,决定绘制巨幅《庐山图》。他谢绝了一切应酬,常常是口含心脏药丸,拿着画笔,晕倒在画前。历时1年零7个月,他终于完成了这幅高1.8米、长10.8米的巨幅绢画。《庐山图》展出两个月后,1983年4月2日,久病卧床的张大千颤抖着双手,执意为大陆友人、门生题赠画集。当题写第十三册时,突然笔杆滑落,张大千颓然倒下,享年84岁。

张大千曾论画:“画中要它下雨就可以下雨,要出太阳就可以出太阳。造化在我手里,不为万物所驱使……心中有个神仙境界,就可以画出一个神仙境界。”正是怀着对大自然深沉的爱,他才能画出参天的大树,正是有着开阔的心胸,他才能画得雄伟壮丽的山河。这位奔波在动荡苦难时代里的“江海客”,用手中挥毫的画笔,延续了中国文化的画脉……

注:摘自蕃茄畅听有声书《大师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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