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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钓竿、无漂浮、无钓饵:远洋船员的海钓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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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钓竿、无漂浮、无钓饵:远洋船员的海钓奇遇

这是一个老海员的日记。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当年的一切却还在眼前。海员这个职业在世人面前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个职业的名字,陌生的是这个职业的内在。今天把这个职业的内在展示给大家,使业内人士可以重温当年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而对这个职业感兴趣的人也有机会了解海员的工作、生活。

(4)无钓竿、无漂浮、甚至无钓饵、富有远洋船员特色的各种海钓

在远洋货船上,虽然船员们的活动有限,却也有潜力可挖:钓鱼,是一种非常奥妙的娱乐,自古以来,谁都喜欢。但求其目的,却各有各的:文雅的人钓鱼求涵养、情趣;爽直的人钓鱼求实惠,喝碗鱼汤;白相人钓鱼求雅致、消遣。


船员钓鱼求什么呢?欢乐、消遣、实惠。

每天晚上,船舷两边等分排列着许多人,他们都伸着胳膊,不时地挥动着手臂,但他们挥动的不是钓竿,而是鱼线,一根长度达十几米、一头绑着吊钩和铅块的钓鱼线。手在挥动鱼线时,如突然感觉异样的重力,就可以收钩了,就像拉渔网一样。

鱼上来了,一色的小黄鱼。


进港毫无消息,钓鱼潮在船上又兴起来了,而且似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船一到锚地,几个钓鱼迷就垂下了鱼钩,还真不错,钓上了几条虽小却细嫩的鲳鱼来,然后是身上带有弧形线纹的鱼,还有大头鳄鱼。眼馋的、凑趣的、不服气的,便一夜间排满了船尾两舷,鱼也像成全他们似的,竟然越来越多。大头鳄胃口最大,由几两重一条直奔一斤多,最后达到三斤半。对于一个小鱼钩来说,也真够吃力了。

这几天,天还未亮,大约早晨四点吧,这些鱼迷们放弃了可爱的晨睡,纷纷来到甲板上,垂下了鱼钩。也奇怪,鱼儿们好像专等他们似的,没有一个钟头,一条条鱼被甩上甲板,而且个头不小于二斤。这样,只要他们钓到吃早饭,鱼儿在甲板上可以一溜顺地开展览会了。


船过红海时,驾驶台、机舱忙于工作,那些水手们却在忙于钓鱼,在拉啊、跳啊、唱啊!

是啊!这真令人兴奋,要是你身临其境,不跳才怪呢。在船舷边,那些水中的鱼群,一批批,像乌云压境,像繁星摇曳。鱼不大,就像我们家乡浮在水面上的小鱼。

奇怪的是,这些小鱼看到鱼饵就像鸡群抢食,争先恐后。不过它们实在太笨了,它们不但没咬到食饵,连气味都没闻到就被擒了。因为这鱼钩上根本没有食饵,只是扎了一条玻璃纸。

这真是一桩不要本钱的买卖,而且鱼来得那么凶,那么狠,一串串鱼上来了,在甲板上跳啊、蹦啊,然而迟了,等待它们的是斩杀。

晚上,正好是会餐,这鱼就被端上了餐桌,拌上点咸菜,还真不错,肉很结实、很鲜。

船员生活枯燥,使他们不得不千方百计想办法来丰富一下,或者可以说是想法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经。

船抛锚了,干好活,老是聊天没劲。在天津大沽口锚地时,看到许多船员在船上结了一个小网,用藤条或竹条做口子,网里吊几个带鱼头,再弄几个铁块,然后用尼龙绳把它沉放在海里。不用多少时间,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把网拉上来,就可发现一只或几只梭子蟹爬在里面,又大又肥,真是下酒好菜。

船到了连云港锚地,大伙儿更起劲了,一下子从一个网增加到五个。于是一网网螃蟹从海里拉了上来。

我本来不太喜欢吃螃蟹,但好像这也是一种消遣,或者说也是一种刺激,因为我觉得能够自己拉上一只螃蟹比吃到一只还要兴奋,有时可兴奋一天,真是乐在其中。当然,我也承认,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螃蟹的鲜美,一下子吃了二只。

对于这种热潮,船上领导的反应是沉默。不过在沉默中,人们还是发现了他们的态度。由于在以前的大会上领导已郑重宣布,禁止使用厨房设备烹饪所钓的鱼。

怕扣奖金的鱼迷们只得把钓上来的鱼串在绳子上,放在太阳底下展览。但即使这样,还是要动用厨房大量的食盐,于是,在沉默中,食盐也被控制使用。鱼迷们也只得瞪眼相顾了,不过,富有经验的鱼迷是不怕这一手的,他们事先早就在他们的桌底下备足了所需的食盐。

鱼迷们上了瘾。中午天热,知道鱼儿不多,太阳一落海,他们又像上足了吗啡似的,排起队来,一直到夜里十点。钓好鱼,要剖鱼、洗鱼,还要腌了晒。一整天,他们除了工作,就是干这个。

厨房大师傅很谅解大家的苦楚,知道自己把盐控制起来后,再多的鱼也没法晒,所以,决定收购这些鱼迷们的鱼。报酬是二斤以上一瓶啤酒,四斤以上二瓶啤酒。鱼迷们也算有了着落,便更起劲地钓起鱼来。

从事者对此理直气壮,旁观者呢?有人嫉妒,说要杀杀此风:“这还了得?成何体统?”有人好心,说这会浪费淡水;也有人担忧,这些鱼干到国内海关能被放行吗?

严肃的政委很想管制一下这种风气,可是力不从心、心有余悸,只得睁一眼闭一眼。这不但是因为“众怒难犯”,而且船长、老轨、水手长等干部也热衷于此,或赞成于此,或做旁观者,可谓基深墙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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